杜钏一坐下,便暗自打量起方知命的脸色,只见他眉间愁绪如云,整个人阴郁极了。

    不忍好奇问:“方兄,进来可好?”

    方知命先是耸肩一笑,故作洒脱道:“我能有什么不好的。”

    而后,他在杜钏迟疑的目光下,潇洒之色收敛而去,最终暗自摇了摇头,面上满是苦涩道:“瞒不住你,杜兄,眼下我已经无处可去,无家可归。”

    杜钏不由瞪大了眼,惊道:“怎会如此?”

    方知命低下头,叹道:“我自松江府入地京城,名下并无家宅,如今被发妻抛弃,犹如丧家之犬一般。”

    “可你们不是和离的么?”杜钏有些不信,伸手取过面前的茶杯喝下。

    方知命手握茶杯,茶汤倒映出他落寞无奈的面色,“杜兄有所不知,沈氏善妒,并非我胡诌,而是沈氏容不下同我青梅竹马相依为命的表妹。”

    说罢,方知命放在手中茶杯,侧过脸看向茶楼外车水马龙,自抛伤疤,道“我年幼丧母失父,能够活下来,全是姨母竭力搀扶,姨母临终,最是放不下表妹,她将表妹托付与我,我怎能推辞?

    表妹身子孱弱,时日无多,她又自幼心仪于我,我便想将表妹娶为平妻,让她好生度过最后的时光。”

    方知命顿了顿,抬头直视杜钏的眼睛,无奈道:“杜兄你也知道,平妻不过是听上去好听些,但在正妻面前,到底还是妾,可沈氏如何也不肯,她不仅不肯表妹为平妻,即便是妾,她也不肯!杜兄,姨母一家待我不薄,若无他们,我无以至今日,我若连表妹都无法照拂,将来,即便是死也没有脸面见他们了...”

    说罢,方知命神色哀痛,低下头双臂似在苦苦支撑着双肩。

    杜钏恍然记起,他是来自松江府的学子,初见时他虽一身布衣,浑身坚韧不拔的风骨,一同研学时,对自己的求助,更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。

    只是想不到,他竟然过得如此凄苦,情义难全,他想照拂表妹又有什么错呢,全是那沈氏无容人之量啊。

    杜钏一时间陷入愧色,却又不知如何宽慰,只能沉着声伸出手在他肩上拍了拍。

    半晌,他突然想起来,先前方知命说他无处可去,思忖片刻,他一面观察方知命的神色,一面小心提议道:“我在永和巷有一处宅子,比你原先住的那个要小一些,但也是个有前有后的庭院,方兄若是不嫌弃,便先在此地落脚吧。”

    方知命垂下的眼中极快地闪过一道暗色,他抬起头,面色又是一片窘迫,“这...怎么好意思呢...”

    杜钏慷慨挥手,大义凛然道:“咳,那宅子空着也是空着,你住进去我也省得在找人打理,况且你表妹身子不好也不能在外奔波,就这么说定了,稍等片刻,我让人去拿钥匙!”

    方知命受宠若惊,慌忙地从怀里掏出银票递给他,“杜兄的好意在下心领了,可无论如何也不能白白住你的宅子,这这这,就当做我给杜兄的租金,你看...”

    杜钏将方知命的手往回一推,摆摆手毫不在意道:“你我之间何必说这些,你且安心住下吧,来人若是飞黄腾达了,可别忘了我就成!”

    方知命满面为难,“这...怎么使得...”

    最终,方知命还是拗不过杜钏的热心,愧色满满的点了点头,“杜兄之恩,没齿难忘。”

    “当初在进院,你可帮了我不少。”杜钏说罢,当即命人去取钥匙。

    不多时,小厮带着钥匙回来,杜钏将钥匙塞进方知命手中,“已经派人知会守宅子的旧奴,方兄可需要人手帮忙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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