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5章 魔域迷踪（二十八）
后来的事情就变得顺遂起来。三年后，他成为了凌霄派最有前途的弟子。又过了不知道多少年，山下魔祸频起。他自请下山，不为别的，只为在战斗中锤炼自己的修为。
这中间当然受过很多伤，性命之忧也不在少数。但他从来就不是一个怕死的人，除了手中的剑，他什么都不在乎。在他不知道的时候，他已经成为了备受修真界景仰的人。无数人崇敬他仰慕他追随他，他只觉得疑惑。
再后来，他重新回到虚渊，加固了虚渊的结界，毫不留恋地放弃了唾手可得的天下至宝。
那时候他已经被修真界尊崇为帝君，他不太在乎这个称号，也不明白这些人的热情从何而来。
离开玉门城的时候，他告诉自己再也不要回来。但他还是回来了。三百年的岁月过去，玉门城虽没有大变，但当初那些他认识的人，羞辱他、欺侮他的人都没能抵挡住岁月，城中人早就换了一茬又一茬。
从出生开始，他的爱就没有可以落脚的地方。如今，他的恨也没了去处。
他依旧是一个人。
又是漫长的岁月过去，他的修为越来越高，依旧是独行于世间。他多少学会了将满身的桀骜和冷漠藏进一层冷淡疏离的壳子里，没有人再知道他那些不堪的过往，他随意地扮演着一个帝君的角色——其实并未刻意扮演，这时候的他无论做什么都不会有人质疑。
最开始修行之时他便听人说，仙人寿命恒常，在无数的得失之间情绪都会被渐渐磨平，修行最重要的也是摈除七情六欲。他那时候想，这么来说他很适合修行，毕竟向来就没什么东西能激起他的情绪波动。
好像是这样的。数百年漫长的光阴过去，少年时的愤怒不甘、悲伤无措全都被时光磨碎了，连他自己都完全想不起来。他似乎真的成为了一个无情无欲的仙人。
但在内心深处，潜意识中，他知道自己并非是这样的。
有了七情六欲再失去才是走上大道的象征；而他的大多数情感都如同一颗并未发芽的种子，埋在黑暗干涩的泥土之中不知道是腐烂了还是沉睡着。
这样对他而言是好事吗？
他也不清楚。
再后来他品尝到鲜明的好奇与期待的情绪时，是因为楚霜归。
他那位曾经如霜雪皓月一般的师姐，疯掉了。她记不得一切事情，但始终对他抱有极为纯粹的恶感。
本来他是并不在乎这些的，但他又想到当年命运的枷锁解除的那一天。于是他冷眼旁观着这位师姐，某日她闯入自己的宫殿时，他却从她不成句的只言片语中捕捉到了一些极为零碎而有趣的信息。
若是正如她所说，自己应该是个坏人。那一切都说得通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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