6. 黍离
李辞秋纪知柯
限时记忆
“没有初恋。只能说是我喜欢的第一个人吧……”
“他是书里那种，衬衫上能闻到阳光气味的学长。他长得特别好看，个子比辞意还要高。可能看到他会觉得上天不公平，因为他脸上的每一处线条，都像最有名的艺术家精心雕刻的作品。”
“虽然他平时看起来有点严肃，但是笑起来眼睛弯弯的，还有酒窝，右边比左边深，像个萨摩耶。”
“还有一个不公平，就是他从上学开始，每一次考试都是第一。连高中也是每次都第一。后来还被保送到了棠州大学。”
“不好意思，萨摩耶是什么东西？”伯奇问。
李辞秋干咳一声：“就是那种白白的……狗，你没见过吗？”
伯奇若有所思地点点头，在笔记本上快速记了些什么：“继续吧。”
“高三那年我也考上了棠州大学，但是同学这么久，从来都没说过一句话。然后他大学快毕业的时候，连毕业典礼都没参加就突然消失了。听说是出国了。”
“高中认识的话，有十年了吧？然后呢？”伯奇问道。
“然后？”李辞秋摸摸脸“确实很久了，但是差不多就这样吧。没有然后了。”
“那你能对着镜头说出他的名字吗？”伯奇左右摆弄了一下摄像机“说不定他一直都在找你。很多海外观众也会看我们的节目，可能你们还会通过视频重新联系上。”
李辞秋对伯奇苦笑了一下：“Mazel tov，这么国际化吗？”接着神色黯淡下来，抿着嘴低下头，假装突然对桌子上的木头纹路产生了浓厚的兴趣：“生活又不是小说，也不是七夕节上映的爱情电影。像那种念念不忘，双向奔赴，漫长的等候最终迎来爱情，怎么可能发生在普通人身上。”
“他根本就不认识我，而且……”李辞秋深吸一口气，鼻子突然酸了一下“而且他好像有女朋友了。”
伯奇好像有点惊讶，哗啦哗啦地往前翻了几页笔记本急声问：“什么样的？”
“她从高中到大学，都莫名其妙被一个叫“玛亚特”的账号造谣。可能是因为长得太好看，遭人嫉妒吧。”
李辞秋觉得自己最黑暗丑恶的一面被铺开，赤裸裸地摆在这个叫伯奇的女人面前。
几近恳求地抬起头，对着摄像机上绿色的闪光：“能别录了吗？”
“十五岁的时候，我看着其他人把她的东西扔进垃圾桶里；有人剪掉她的头发，故意弄脏她的校服；高年级学生在操场堵住她。那时候我就站在旁边。”
“我什么也没有做，也什么都不敢做……对不起，真的对不起！如果这是你们录视频的目的，我真的很抱歉。我已经二十五岁了，还是每天在想，可能我也是“玛亚特”的帮凶。可是现在想也来不及了。”
“求你别再录了！”
李辞秋尖锐地哀求着，抓起包拉开椅子，只想立刻离开这个房间：
“我今天见到她毕业以后生活的很好，她谈恋爱了，我很为她高兴。”
屋里檀香点得太多熏得她头晕。
伯奇堵住门不让她走，沉默了一会开口问：“他叫什么名字？”
“于纷纷。”
“……我说男孩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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